30 第30章
快三十的人了，还因为打架进派出所，但锦莱丝毫没有羞愧、惶恐之心。大马金刀地坐在派出所地椅子上，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年少轻狂、快意恩仇地那段青葱岁月。
她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坐在旁边的俸四。
“四叔，抽根烟压压惊。”
俸四没接，低着头嗡嗡地声音里有丝懊悔：“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李老头是个癞子，肯定不会轻易算了。”
锦莱把烟塞进他手里，火机叮的窜出一簇火苗，等着他点烟。
俸四抬头看着锦莱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想想这孩子以前的战绩，心宽了宽。就着她的火机点了烟后埋怨道：“他都被我打在地上滚了，你干嘛还踹他几脚，把自己都连累进来。你阿妈怕着急了。”
锦莱自己点了根烟后先交待俸四：“出去后您可不能跟我阿妈说我抽烟啊！”
看着锦莱一点都不着急，俸四深深地吸了两口烟，有些急切道：“刚才录口供你还说你也打人了，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
锦莱刚想回答，手机响了。一看是刀家安打的，有些犹豫。铃音响了一阵就停了，但接着又响起来。
锦莱接起来，刀家安只来得及叫了声她的名字就被她打断。
“我现在有点事，不方便接电话，呆会联系你。”说完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
俸四抽着烟好奇地问：“男朋友？”
锦莱有些没大没小的瞅着他：“就您这眼力见，除了送米线就没和我妈说过啥多余的话，追我阿妈挺费劲的吧？”
俸四紫檀色的脸竟然红了，不自在地转过头：“你这孩子瞎说什么？”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锦莱就喷笑了。她忍了笑严肃道：“咱俩是啥情谊，一起揍过流氓，一起蹲了局子。你要是想做我后爸，我肯定向着你啊！”
俸四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嘟哝着：“你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
锦莱挑眉：“看您今天挥板凳姿势那么帅，我还打算在我阿妈面前给您说说好话，结果您还不乐意。那算了，我让我阿妈再挑挑。”
俸四害羞得身子都佝起来了，看着象把自己紧紧抱住。过了半晌才别别扭扭道：“你阿妈要是问起我，你就帮我说说呗。”
锦莱忍不住了，笑得鬼头鬼脑的。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回家我就帮你问，要是我阿妈愿意，我争取今年让你们把事给办了。”那口气不象是给自己找后爹，活像自己嫁女儿。
岩更两口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锦莱眉飞色舞，俸四羞涩得快缩进墙角了。
两口子面面相觑，锦莱近来是放飞自我了？连大叔都开始调戏了。
岩更看着锦莱手指上的烟笑道：“你来派出所是不是有种回家的感觉，这么惬意！”
锦莱掐了烟问：“怎么样？他要多少？”
岩更朝她比了个手势：“8万，还要你们俩去医院给他磕头。”
听见这个数字俸四跳起来，把手上的烟狠狠地往地上一扔：“他做什么梦，一分也不给，让他有本事告死我。”
锦莱倒没俸四那么激动，嘴里沁着笑手指把玩着火机道：“我敢动手就不怕他要钱，但他要多少我给多少也是不行的。麻烦你再辛苦一趟跟他说，四叔不想给钱让他爱咋地就咋地，我呢我就踢了他几脚也不值八万，但我牛劲犯了，要是他敢告四叔我准备拿8万块给白蛇买他一条命。”
岩更不敢相信的从上到下打量了自己，确定自己穿的是警服，他不可思议道：“你让我穿着警服去威胁苦主？”
俸四冷静地看向锦莱：“锦莱，咱们可不兴这么胡来，你让他去告，该坐牢该赔钱我去。你别跟着掺和，他不过就想要钱和要回点脸面么。我也不是好惹的，我看他有没有命等。”
锦莱起身安抚看似冷静实则内心已经暴走的俸四。
“四叔，这事就是给我们一个教训，要是真想动手就直接弄死，弄不死还得养着，多麻烦！当然事出了就得解决，可解决的方法也是有很多种的嘛！豁、哄、吓、诈，那个不比鱼死网破好用。他光脚不怕穿鞋的，咱们可是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咱们过，不划算和他死磕。让岩更去帮咱们讲讲价，讲得下来最好，讲不下来就算。”说到这她停了停，看着岩更笑道：“当然去医院给他磕头说对不起那是不可能的。”
岩更叹了口气：“知道了。”他让艾叶陪着锦莱他们，他戴了帽子准备去医院帮锦莱吓唬人。
“岩更。”锦莱喊住正往外走的岩更，他以为锦莱还有啥事没交待完，停住脚步转身望着她。
锦莱郑重地看向他：“麻烦你了。”
岩更看了自己老婆一眼，艾叶给他一个你识相一点的眼神。岩更叹了一口气：“谁让你是我小姨子呢！”
岩更平时看上去跟个好好先生一样，跟谁都是都笑眯眯的，轻易不得罪人。但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平时打交道的不是杀人放火的亡命之徒就是坑蒙拐骗的狡诈之人。岩更怎么可能只会扬着笑脸粉饰太平。
按照锦莱提出的豁、哄、吓、诈四字方针，加上自己的三寸不烂只舌。把躺在病床上哀哀直叫的李老头唬得一愣一愣的。
在听到锦莱扬言宁可拿8万买他一条命，也不便宜他一分的时候他躺不住了。扶着腰又惊又怒道：“她都这么狂了你们都不管管。”
岩更无辜道：“这吹牛我们还真管不了，不过您放心，她要是真敢买凶杀你，我们确认她的犯罪事实绝对不会姑息她的，肯定要让她给您偿命。”
李老头听了心里拔凉拔凉地，他欲哭无泪地看着岩更：“那死丫头片子这么嚣张就没人治得了她了？我这顿打就白挨了，没人给做主了？”
岩更严肃地表示：“不可能，打人的主凶肯定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的，但南锦莱，您自己想想她为啥打你？您自己屁股也不干净呀！再说了他们打归打了，我刚刚看过伤情鉴定报告，您这伤势看着恐怕其实屁事没有。最后能判成个什么样子，我也说不好？”
就这么一通连哄带骗加吓唬，终于让李老头退了步。磕头道歉不必了，他怕再看见那两个面目狰狞的凶徒自己的伤情会加重。但医疗费、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一刀切，五万，少一分他就不出院，住到自己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接到岩更电话的锦莱也不啰嗦，直接说道：“行，就这么着吧！”
小吃店里玉梅婶陪着玉香做在桌前抹眼泪。玉香先是被锦莱和俸四打人吓破胆，后来再见两人被派出所的人带走就彻底的被抽走了精神气，一地狼藉也顾不上收拾，生意也不想做，就默默地坐在店堂哭。
出去买菜的玉梅婶回来看见店里的情形吓了一大跳，听左邻右舍安慰玉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气得把菜甩一边，跳着脚诅咒李老头不得好死。
骂了一阵玉梅婶一边抹眼泪一边自责道：“都怪我非要去农贸市场买菜，我要是在门口的小摊上买了马上就回来，你也不会遇上这种事，锦莱和俸大爹也不会进派出所。咱们平民小百姓，认识的人也不多，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里面会不会吃什么苦，受什么委屈？”
最后那句话仿若点穴一般，止住了玉香的眼泪，激起了她的刚强。是呀！孩子还在派出所，得想办法把她弄出来啊！
她搜肠刮肚地想了一圈人，除了岩更她实在想不起来谁还有能力把锦莱给弄出来。岩更肯定会帮锦莱，两人都什么消息，估计事情很棘手。
她叹了口气，这孩子不是说忙吗？茶山那么多事，她回来干什么？她要是不回来不就遇不到这事了么？
想到茶山玉香忽然灵光一闪，不是还有刀家安么！
刀家安接到玉香电话后丢下一堆事情驱车赶往派出所。可等他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都解决了。
李老头撤了案，等他能自如动弹了双方再到派出所签和解书。几人一同走出派出所，锦莱对岩更两口子道：“今天麻烦你们了，改天我请吃饭啊！”
岩更笑眯眯道：“饭就不吃了，麻烦姑奶奶你少惹点祸。”话音才落就挨了艾叶一拐子。
刀家安笑得有些勉强：“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在派出所呢？”
锦莱笑得温和：“有岩更呢，你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耽误你的事。”
刀家安不明白他和锦莱之间为什么会突然间疏离起来，明明在深圳的时候一切都很好。
他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拉开车门对锦莱和俸四道：“我送你们回去。”
俸四因为和刀家安不熟，不好意思让他送。连连摆手道：“不用了，又不顺路，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锦莱劝道：“四叔，你的三轮车还在我家门口呢，先回我家拿车吧！你明早还要送米线呢！”
其实俸四早上送米线用的是一辆小货车，只有送少一点的货时才蹬三轮。想想玉香的店被他弄得乱七八糟，他也应该跟着去收拾收拾。
一路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有刀家安关心地问几句：“你没受伤吧？”
“派出所有没有人为难你？”
“李老头有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他问一句，锦莱答一句，渐渐地也不问了。
到了家门口，锦莱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对刀家安道：“今天家里面有事正乱着，我就不留你了，明天我去你茶楼找你好么？”
那句“我能做点什么？”已经滚到舌尖，听见锦莱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笑了笑道：“好呀，我在茶楼等你。”
玉香见了锦莱先是搂在怀里肉啊、心肝啊的叫了一通。随后又拎着她的耳朵骂：“这么大了还改不掉动手的毛病，你还是不是个姑娘家。”
看着在一旁帮忙打扫的俸四和玉梅婶，锦莱求饶道：“阿妈，你先做饭让我吃饱了再收拾我行么？四叔和我在派出所呆了一下午，饭都还没吃呢！”
俸四一听锦莱要留他吃饭，连忙拒绝：“不用，不用，这都快收拾完了，我回家路上随便吃点就行。不用麻烦。”
锦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俸四。叔，你今天刚英雄救美唉！你不乘胜追击就想着回家是要干啥？
锦莱插着腰分配任务：“阿妈你快去买菜，多买点肉，玉梅婶、四叔，你们打扫完帮着关下铺子，今天谁都不许先走，都在这吃饭。”
玉香问：“那你呢？”
锦莱进灶间拿了把芒刀，卷着袖子道：“我去砍点松枝、桃枝，扫扫身上的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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