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这个赌场虽然在主街道上，但因为整条街都是赌场，看着虽然一片灯红酒绿路上行人却很少。谁来赌场赌钱都是直奔目的地，并不会在街上闲逛。
这里也不是热门的旅游景点，晚上商铺开门的也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宵夜摊亮着灯，方便赌场的少爷、荷官出来吃宵夜。但只要一踏入赌场大门，里面的热火朝天和外面的宁静就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赌客围在桌前，有的漫不经心，有的胜券在握，有的则大声喊着自己需要的牌，指望着声势能压倒霉运。
发牌的荷官们瞅见锦莱都毕恭毕敬地打招呼，锦莱点头示意，踩着楼梯的地毯径直上了二楼。
穿过长长的走廊，在最里面的房间门口停下，见门口没人守着锦莱没有敲门直接推开。
推开门看清楚里面的情形，骂了声我操，又把门关上。
白蛇正和手底下一个小荷官厮混，锦莱推门的时候他的手正顺着小荷官旗袍开叉处摸了进去，结果被锦莱看了个正着。
要是别人他早拿烟灰缸抡过去了，但见来人是锦莱，他顿时有种被抓住偷腥的心虚和不好意思。
拍了拍跨坐在他腿上衣冠不整的小荷官：“你先出去，让你锦莱姐进来。”
小荷官有些不甘心，蛇哥好不容易才找她一次却被打断了好事。但想想门外的人是锦莱她又不敢造次。心中意难平，看见锦莱的时候故意示威似的扣着被白蛇解开的盘扣对锦莱道：“锦莱姐，蛇哥让您进去。”
锦莱虽然对白蛇没存什么心思，小荷官这番做作让她不由得多看了她细白的颈子几眼。往日要是心情好，她还能耐着性子打趣几句，今天心中存了事顿时觉得不耐烦，头也不愿意点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冷着脸一声不吭的进了办公室，见白蛇已经收拾好就径自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白蛇想喊人给她送茶水，但思及她刚刚看见了什么又不好意思喊小荷官再进来。
自己去吧台的小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递给她一罐：“早上才回去，怎么现在又过来了？”
锦莱拉开啤酒拉环喝了一口，冰凉的苦味也驱不散心头那丝燥火，她咬了咬唇道：“我有事求你。”
白蛇自己也开了啤酒喝着，闻言漫不经心道：“有事你就直说，我们之间有什么求不求的。”
“帮我绑个人？”
正仰头灌酒的白蛇被呛个半死，冰凉的酒液顺着脖子淌进衣领，一路向下。他抓起桌上的纸巾抽出几张随意地擦了擦，扔了纸巾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锦莱面上却一派平静。平静得仿佛她刚刚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一切都是白蛇的幻想。
绑架个人说得跟买个包一样，她的平静惹怒了白蛇，他冷冷讥讽道：“你可真是出息了，竟然干起绑架的勾当。怎么，那人惹到你了。”
锦莱靠在椅子上认真的想了一下，点点头：“是的，他惹到我了。”
白蛇无语，她的脾气他知道的清清楚楚，从小就是这样，一点亏都不能吃。但会想到绑架，说明这亏吃得不小，她想绑的人绝对是惹急了她。
他也不问前因后果，直接问：“绑谁？”
她从牛仔裤的后兜里掏出那张报纸，仔细摊平后递给白蛇。
白蛇接过，看清照片上的人之后瞳孔紧缩，他死死地盯着锦莱：“他回来了？”他不想这么失态，脸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抽动。
相较于白蛇的激动，锦莱显得过于平静了些，她掏出烟，发现烟盒已经空了。将烟盒揉成一团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问白蛇：“有烟么？”
白蛇把手边的三五扔给她，锦莱抽出一支点上，吸了一口差点被呛得咳嗽。她抽惯了女士烟，三五对她来说劲太大了，还很呛。但她现在别无选择，只能一口接着一口。
白蛇性子急，见她这样平静越发上火，厉声道：“我问你话呢？”
锦莱终于掐了烟，淡淡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报纸上看见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回来了。”
白蛇简直想揪着她的头发骂她一顿，不就是个男人么？这么多年为了他要死要活的，人家现在回来连屁都不放一个。就算自己配不上她，可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么？还是只有他罕岩柏在她眼里才算是个男人。
心中意难平，他朝她扬了扬报纸，咬着牙冷冷道：“看见没，他可是这家赌场的大股东，我没本事蹚这个浑水。”
见他拒绝锦莱也不以为意，点点头道：“没关系。”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就这么走了？白蛇又着急起来，怕她自己去干傻事。觉得还是把她给押回去保险一些，喊住她道：“你等等，我让阿彪他们送你回去”
锦莱挑眉：“回去做什么？我事还没办完呢！”
白蛇冷笑：“没我帮你，你的事要怎么办？”
锦莱笑了笑：“这地界最不缺的就是亡命徒，只要价钱到位事还是能办的，就是动静闹得可能有些大，不好收场。”
白蛇无语地用手撑着额头：“你都干出绑架的事了，还想着收场？”
锦莱耸耸肩：“收不了场也没关系。”
见她这副样子白蛇觉得自己气死了也是白被气死，又不可能真的不管她。只能服软道：“你先坐下，咱们商量一下这事怎么办。”
他服了软锦莱反而迟疑了：“你开门做生意，我还是不要连累你了。”
白蛇没好气道：“你要真不想连累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让我知道。”
锦莱眨眨眼无辜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在缅甸就你一个朋友了啊！”
锦莱的话虽不是他期待的样子，但她眨眼时纤细浓密的睫毛象把小扇子似地忽扇忽扇，呼扇得他心中一软。从小就这样，先来硬的，见硬的不管用就仗着一副好皮相没脸没皮地撒娇。偏偏他犯贱地吃这一套，软硬都吃。缓了口气问她：“我绑了他，你又要拿他怎么办呢？把他千刀万剐？”
锦莱一脸茫然：“我还没想好，就想着先把人绑了再说。”
白蛇被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好？先绑了再说？大姐，不带这么玩的。
他叹气道：“那你不会去找他把话说开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我撑你的腰，你抽他几嘴巴子他也不敢还手。”
锦莱偏过头：“我怕他不肯见我。”他的舅舅和父母几乎在同一时候去世，他的家被炸成一片废墟，就这样他都没有回来，说明他把过去的生活连同她一起舍去了，她知道就算是自己站在他面前，他连怔愣一下都不会。也许是他转身就走，或许是面无表情地从身边掠过，不管哪一种，锦莱觉得她都心口撕扯着疼。
劝她的话已经说过几百遍了，翻不出什么新鲜的花样。他已经说不动，也说得厌倦了。这件事不管是成全她也好，让她彻底死心也罢。
他干了。
他开赌场，罕岩柏也开赌场，要是锦莱还愿意跟着罕岩柏那自己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都在江湖的血雨腥风中混饭吃，他罕岩柏从一个警察堕落至今，比他还不如。他有一点可强过罕岩柏，最起码他不吸毒。再说了，罕岩柏还愿不愿意要锦莱还是个未知数呢！锦莱要不是意识到这一点，也不可能求着他干绑票的事。
伸长手越过桌面捞起锦莱面前那包三五，抽出一根点上，心中存了念，烟雾后他的眼睛显得特别阴鸷，如同他的绰号一样。
“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办，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你明早就离开，等事办成了我通知你。”
锦莱不愿意，问：“为什么，我在这也不碍事呀！”
“报纸是三天前的，谁能保证他还在缅甸呆着，就算他还在缅甸，我探路、踩点、下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难道你要一直呆在这里？”
哪有什么不行的？锦莱心中如是想，但她知道与其纠缠让白蛇一锤定音，不如讲讲价。
“我就留一周，你要是一周搞不定，我就回去等消息。”
她那句“你要是一周搞不定”惹到白蛇了，求人办事还带挤兑人的？又不是去绑缅甸总理，绑他一个新来缅甸混的还需要这么久？他白蛇可是地头蛇。
他吐出烟圈，用手指的烟点点她：“三天，成不成你都得回家。”
三天也行，锦莱点头同意。
“这三天你就老老实实地在楼上酒店住着，别想着去他那个赌场晃荡，要是被阿彪他们发现，我立即把你绑了从落脚坡扔回去。”
心思被白蛇一语道破锦莱也不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我答应你不乱跑，一步都不会出酒店，但你要答应我，不能打他。”
白蛇夹着烟的手握紧，他和南锦莱真是互相了解得没有一丝趣味。都知道对方心里憋着什么坏。
他松了松咬紧的牙关，笑道：“我打他做什么，我又没让他白睡了。”
锦莱愤怒起身，拉开门后又回头道：“下次办事还是让人守着点门。”说完摔门离去。
摔门声震得他胸口都紧起来，但他一点都不生气。锦莱把门摔得越狠他愈发有种报复的快感。想想锦莱的话觉得好笑，独自站在办公室骂道：“谁他妈让你不敲门的，活该你长针眼。”
打电话给阿彪：“给你锦莱姐去楼上开个房间，安顿好了过来我办公室，有活。”
阿彪很奇怪宁睐今早出境晚上又回来，但什么也没问，去前台拿房卡后又去找锦莱。
白蛇不愧是地头蛇，锦莱在赌场的酒店住到第三天，白蛇就告诉她：“人抓到了。”
锦莱放下手中的话筒，长呼一口气。七年的等待，今天终于可以有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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