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患
一旁瘦子举着木棍，为自己助威，“老大，跟他废什么话，先打了再说。”
少侠目若寒星，英姿飒爽实乃正气凛然的江湖好儿郎，“今日若放人和交出官银，我顾疆既往不咎，否则”
章拓握紧手中短刀，对死无所畏惧，“我章拓今天也把话撂这儿了，要想抢人和抢银子，除非从老子身上踏过去！”
“老大！”旁边六名手下泪眼婆娑依依不舍地喊道。
“瘦子，如果我遭遇不测，记得遵守我们的诺言，把官银发给灾区百姓，还有，替我照顾好干娘。”
“呜呜呜，放心吧老大！”
章拓红了眼，攥紧刀柄，一步步沉重地向前。
顾疆阻止：“慢！”
“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顾疆：“你说，你们劫来的官银，是为了发给永乐镇的难民？”
章拓扬了下巴挑衅道：“怎么，只许你们江湖豪杰挥金救苦，不许我们山匪有情有义了？”
顾疆叹口气，转剑挽花收剑鞘，说道：“误会了。”
章拓在前带领身后众人，穿过山洞中窄长的石桥，身后被挟持不能逃跑的赤星鸾依旧喋喋不休，吵得人头痛欲裂。
听了四天骂语，又因刚知道自己误劫赈灾官银，章拓终于忍不住发火骂了句：“真是吵死了，特么的能不能消停点儿。”
顾疆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语气平和劝道：“身为男子，不能对女子放声辱骂。”
这个江湖少侠，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章拓委屈地嘟囔道：“知道了。”
龙绾绾抱拳跟在身后，不是她不想走，实在是瘦子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如今法术失灵，当然得唯命是从了。
顾疆指着身后的两名女子，问：“她们哪个是赤老庄主的女儿？”
“那个叽”
话还没说完，就见顾疆眼神冷淡，便收了性子，指着赤星鸾道：“她。”
顾疆把视线放在龙绾绾身上，又问：“这位又是谁？”
“不知道，半路捡的。”
这才发觉异样，章拓绕到龙绾绾身边，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赤云山庄派来的啊，一直装作昏迷就是为了救她？”
龙绾绾摇头，一脸单纯地回：“我刚认识她。”
赤星鸾在后边大骂：“臭山匪，不要欺负小绾姐。”
众人出了山洞，过了铁桥，来到一间石屋，顾疆问道：“赈灾银两放在这里了？”
章拓点点头，拽下腰间挂的钥匙，正要上前开门。
龙绾绾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心中感到不妙，立即出声提醒：“有危险，快跑！”
众人还不知怎么回事时，只听“砰”的一声，石屋被炸得四分五裂。
龙绾绾以一己之力，只能推开身边的瘦子，再把那遇到危险乱窜的赤星鸾拉到一边，趴下护住脑袋。
硝烟弥漫，迷雾缭绕，待一切恢复如初后，众人才从惊吓中回神。
赤星鸾见龙绾绾再次保护了自己，许是认为这几日所受的苦终于到头，抱住她真当成亲姐姐一般放声大哭，“小绾姐，你又救了我。”
龙绾绾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
章拓头脑有些昏沉，只觉身上沉重无比，转头一看是方才与他斗得你死我活的顾疆把自己护在身下，因为炸药威力顾疆被乱石砸伤，心头一紧满是愧疚和感激。
瘦子懵懵坐起，想起方才突发的情况，九死一生后大哭起来，还对着龙绾绾拜个不停：“神仙啊，感谢您救我一命。”
章拓手脚使不上力，喊道：“快来帮忙。”
跟在身后没受伤的人这才上前扶起顾疆，他身上好几处伤口不停渗血，早已昏迷不醒。
抬着顾疆来到木屋二楼，将他搁置在床上，只能这么趴着。
老妇人听到声响坐立难安，正要出门寻，就见一群孩子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见到床上布满鲜血的人，痛哭流涕坐在床边，不停叹息道：“我的小拓啊，你怎就如此不小心，受了这么重的伤啊。”
“干娘，”章拓按着木桌起身，他的腿只被乱石砸伤，破了点皮，并未伤及骨髓，“我在这儿。”
老妇人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回过神来，但见章拓没事一脸茫然指着床上的人问：“那这个又是谁？”
“江湖侠客，收了赤咤的钱，到小猴山闹事的。”
一旁的赤星鸾坐不住，起身反驳道：“他胡说，明明是我爹派人来救我的。”
老妇人把视线转移，惊讶地指着那两位姑娘道：“哦你是咦，你醒了？”
章拓不耐烦地吼着赤星鸾：“闭嘴，”而后又换上一副愧疚的神色，“干娘，你快帮我救救他。”
老妇人踱步到一旁，摸出来一个老旧沉重的药箱，“刚才我听到有爆炸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想到当时的情景，仍惊魂未定，瘦子缓过神喋喋不休变成话痨，追着老妇人讲述经历过的惊心动魄的故事。
章拓怀疑，走到龙绾绾身边，重复着她方才在洞口说的那番解释，“你说，你是变戏法的？”
在津庄镇见过一些民间杂艺，如果不这么说，又怎么解释屏障碎裂，龙绾绾点头依旧坚持，“对。”
章拓冷哼一声：“我又不瞎，哪家戏法能耍到天上去？”
伸出一双手，往赤星鸾身后一挥，凭空捏出一朵花。
章拓愣了，那朵花是峡谷常见的。
“你怎么做到的？”
手一挥化为空无，这点小法术还是没问题的，“不是说了么，我是变戏法的。”
“既然你这么厉害，不如”章拓想到一个很好的主意。
“什么？你让小绾姐独自一人去蠡山？你说的这是人话么，那个地方如此凶险，你怎么不去，站着说话不腰疼，”赤星鸾听完章拓的话，第一个不答应！
章拓皱着眉头满心烦躁：“有你什么事儿啊。”
“从现在起，不对，从小绾姐把我救出来起，她就是本小姐最好的朋友，我要担起保护小绾姐的责任，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推女孩子出去冒险，你羞不羞啊。”
章拓白了眼，冷漠道：“既然如此，那换你去。”
龙绾绾被他们两个人吵得头疼，捂住耳朵都不见消停，“你刚才说，这一带频发异样？”
章拓回过头，表情严肃，“嗯。”
“什么样的异样？”
“我们这一带山脉众多，从三年前黑蛇占领蠡山后，不知为何四周山民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了，我原本猜测是黑蛇所为，奈何没有证据无法揭发他，如今小猴山的兄弟还有周边山寨的人，全都投靠了黑蛇，”讲到此处，章拓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表情凝重，接着讲道：“要说发现异样，还是三个月前，山寨养的大黄跑丢了，等它回来的时候，竟然叼着一块骨头，以我混迹小猴山的经历来看，那不是普通骨头，所以就让大黄带我去找，就发现隐蔽的山坡犄角，多了很多骨骸，起初我并没有认为，那是人骨，直到后来越来越多，我就起了疑心，带着众弟兄们一起埋伏观察。”
小姑娘听到这里吓得早已将龙绾绾抱紧，抖成筛糠，“好可怕，你别说了。”
龙绾绾心态平和地拍了拍赤星鸾的手背，“没事，”而后继续问：“之后呢？”
瘦子听到此也凑过来，接着故事讲下去：“之后我们在山里喂了一个月蚊子，什么都没有发现。”
大毛也接着话讲：“我们都说是因为兄弟们一个个都投靠了黑蛇，老大太紧张才疑神疑鬼，结果老大就跟我们对着干。”
老妇人终于将床上受伤的顾疆包扎好伤口，收起药箱，有自己见解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虽然不懂，但是我相信小拓，他觉得有问题那就一定不对劲。”
龙绾绾不追究其中的来龙去脉，“为什么要我去？”
章拓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解释：“因为黑蛇从不为难女人，虽然冒险应该是我们男孩子做的，但是这确实是事实，既然你会变戏法，还能耍到天上去，一定是有些本事傍身的。”
积功德，为民除害，无论是治水患还是什么，都是她一个仙家应做的正义之事，只是她原本下凡的目的是水患，若管这么多，岂不误事。
龙绾绾：“给我一个理由。”
章拓见她似应非应，有了希望就一定抓牢，“只要你愿意帮忙，日后无论何事，若我章拓能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
二毛在一旁感叹道：“哎呀，老大果然有文采呀，居然会用成语了。”
章拓烦躁地回了句：“别打岔。”
见龙绾绾还在犹豫，章拓焦躁地追加条件：“小猴山离富都只有七十余里，我在富都还算认识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你需要酬金，我给你凑。”
“富都？”突然提及的地名，龙绾绾不明。
“斯国皇帝住的地方，富都啊，”章拓见她不知，怀疑起来，“难不成你不是斯国人？”
怪自己没有先了解了，龙绾绾磕磕绊绊解释道：“知，知道啊，只是，我不是变戏法的嘛，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关上门练习技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忘了。”
“好吧，”章拓又问了便：“那我说的条件，可以成交么？”
龙绾绾思前想后，试探问道：“关于永乐镇的水患，我只有一个问题。”
章拓点头期待。
“这是自然灾害么？”
“当然不是了。”
“你知道内幕？”
章拓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似乎意识到这是龙绾绾在意的事，便闭口不谈列为筹码，“只要你帮忙，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成交。”
击掌为誓，永不变卦。
龙绾绾头回感觉自己这么狼狈，事后又怪自己，怎么听章拓讲完故事，没验证他知道水患内幕的真假，她就答应帮他走这一趟呢。
捏紧手中的登山锥，脚下踩着凸起的石头，待站稳脚跟后拔出左手的工具，继续向上爬。
听不到山下加油助威的声响，想来该是快到山顶了，龙绾绾咬牙坚持，嘴上喋喋不休抱怨：“臭小子，等我回来，你敢骗我，不知道水患灾情内幕，把你揍得，鼻青脸肿。”
登山好累，没有仙术傍身更累，龙绾绾停下歇息，低头看了眼脚下。
愁眉苦脸道：“我怎么有点恐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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