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怕春归

敦娴皇后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儿，抬手将她额间的碎发别在耳后。顾媆出生时不足月，落草时没有一丝啼哭，憋得小脸青紫，吓得敦娴皇后差点背过气。宫中女医官和太医给她灌下汤药，并且施针，不停的拍打她的小脚掌，顾媆才将那一口羊水吐了出来，细声细气的哼唧哭了起来。

        小小的人儿今日就十五了，行了及笄礼就要定下亲事了。魏忞她是见过的，秋狝时她仔细的打量了魏忞。谈吐不凡，文武兼备，最主要的是她看得出自己的女儿对他是有爱意的，她的女儿她自然是最清楚的，顾媆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都很清楚。秋狝结束后，她和永吉帝聊过几次，最后决定赐婚于顾媆和魏忞。永吉帝和敦娴皇后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和亲也不愿意将顾媆当作是笼络下臣的工具，自然希望顾媆能和一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男子成亲。

        敦娴皇后心中想着过往，轻轻的抚着顾媆的后背，像顾媆幼时那样哄着顾媆入睡。

        顾媆察觉到母后的动作后娇嗔的抬头看了一眼母后，说道：“母后，儿臣又不是婴孩了，您还哄我呢？”

        “孩子不管长到多大，在母亲的眼里啊都是小孩子。”敦娴皇后低头对顾媆说道。

        “嗯”顾媆想到及笄后自己就要订亲了，订亲后不久就要出嫁了吧，她舍不得父皇母后，想到着她紧了紧手臂，将敦娴皇后抱得更紧了。

        “软软，行了及笄礼，就是个大姑娘了，你父皇给你定了和魏家的亲事，你和母后说心里话，你愿意嫁于魏将军吗？”敦娴皇后微微皱着眉对顾媆说道。

        “儿臣自然是愿意的。其实去年皇兄下江南回京师后回宫，儿臣就在横云阁见过魏将军了。”顾媆如实的讲给敦娴皇后听，但一些情感却留在了心底。

        “你心里欢喜就好，母后只希望你这一生都平安顺遂。夜深了，睡吧”敦娴皇后抱着顾媆拍着她的后背道。

        ······

        次日，顾媆在敦娴皇后怀中醒来，洗漱后简单的用过早膳。

        婉娘将尚衣监呈上的流彩飞花蹙金翬翟祎衣给顾媆换上，又为她戴上了九翟冠。昨日的及笄礼全程只有敦娴皇后、贵妃以及众内命妇等女子参与其中，今日她会去绛云殿叩拜永吉帝。

        绛云殿中，永吉帝坐在正殿上方位置，敦娴皇后和贵妃娘娘依次坐在他下方左右。顾辙站在正殿左侧，他身旁站着的是魏忞。峨蕊、翠螺扶着顾媆迈过门槛走进正殿，走到正殿中央，峨蕊、翠螺松开顾媆的双臂退到正殿两侧。顾媆双膝跪下，双手叠于眉间，对上方的永吉帝行叩拜礼，行三次后站定，对着上方的父皇母后微笑着。永吉帝看着自己出落得如此标志的女儿心中无比的欣慰，想到十五年前自己怀抱在怀中那个小小的姑娘已经健康的长大了，还成长得如此懂事乖巧。永吉帝挥手示意礼官宣旨。

        “岁日具吉，令德悠仪，表尔淑美，永保受之，赐封号为乐康孝贤长公主。”

        “谢父皇”顾媆再次行叩拜礼。

        “起来吧。”永吉帝对着顾媆挥挥手，满眼慈爱的说道。片刻后又转向身后的内侍，示意他可以宣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乐康孝贤长公主，朕之长女，系敦娴皇后所出，身份尊贵。自幼聪慧，旦夕承欢朕与皇后躬膝下，朕与皇后疼爱甚矣。今公主已豆蔻，适婚嫁之时。朕于诸臣工中择佳婿与爱女成婚。闻锦衣卫都指挥使魏忞人品贵重、仪表堂堂、且未有家室，与公主婚配堪称天设地造，朕心甚悦。为成佳人之美，兹将乐康孝贤长公主下降魏忞，一切礼仪由礼部尚书与钦天监正商议后待办。布告中外，咸使闻之。”内侍高声念着这折永吉帝亲自写下的诏书。

        内侍念毕后，魏忞上前站于顾媆身侧，与顾媆一同跪下叩谢了永吉帝的赐婚。

        “乐康是朕唯一的公主，朕希望你们能和睦幸福。”永吉帝看着魏忞对他说道。

        魏忞听着永吉帝这么说，转过头看了看脸色微红的顾媆后，微笑着对永吉帝道：“是，臣定当守护爱护公主一辈子。”

        几年后的某日，同是在这绛云殿中，顾媆回想起魏忞今日说的这句话，不知魏忞说出这句话时是何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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