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餐

我和师妹一顿风卷残云的吃好了，就端端正正的坐着，恭听女人要谈的事。

        其实我俩这时想着什么都不谈，就这样离开最好。

        女人端着红酒杯摇晃着，喝了几口酒对我说：“你跟着我干行吗？我看你今天算卦，法术学的挺好的。跟着我学几年，以后你能大有出息。”

        我听着一惊，我来容城以后就一直怀着过度夸张的谨慎。眼前这个女人不但陌生，而且我能感觉到她身上带着一股神秘的邪气。

        我当然不敢贸然答应下来，师妹也忙说：“这个不用了，我和哥在天桥上赚的钱也挺好的。你有法事我俩就给你做做。”

        女人微笑着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问我：“你天桥上一天能有多少？一个月下来是多少？”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大概一千五吧，能找到法事的话，也能有个两三千的。”

        女人在思索着什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好一会。过了许久，女人轻轻的叹口气说：“那你不愿意跟着我做了是吧？”

        我有点犹豫不决，要是跟着这个女人，能像以前和师父一样，那确实比去天桥上风吹日晒要好许多。

        女人看出我犹豫，从包里拿出几张大钞往桌子上一扔，开始收拾包和衣服，一边说：“你想好了给我打电话，我这里一个月给你四千。以后做好了，还能上提许多。”

        她把一张名片扔在桌子上，走到柜台边结了账，自己走了。

        我收起女人的名片和钱，拉着师妹的手往外走。师妹记起来，对我说：“包还在车里呢。”赶紧跑出去追女人。

        师妹又提着包又跑进餐厅里，让服务员把剩下的菜打包。

        我俩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去。晚上睡下，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拿出一天只敢在饭后省着抽一两根的香烟，点上抽起来。

        我很想跟着女人去做法事，女人开的条件很诱人。主要是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骗人的。平时一天只敢抽一两根的香烟，这晚我一连抽了好几根。

        门吱扭一声响了，师妹推门进来。她穿着从大学地摊那边买来的吊带和花短裤进来，坐在床沿上，抓住我的手问我：“哥你是不是想跟着那个女人去做法事？”

        我笑道：“还没想好呢。”师妹噘着嘴抱怨说：“天桥上也挺好的，谁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路。”

        我捏她的小手笑说：“你不想过好日子吗？万一人家真是做法事的呢？以后哥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师妹鼻子里哼一声冷气说：“可别，万一你给人家拐走了，还是因为我就要吃点香的喝点辣的，我可担待不起。”我长叹一声，心底里还是很想去的。

        师妹手指拨弄我的手上指甲说：“我不想你跟她去做法事，那个女人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就是那种”

        我当时不了解师妹的心意，看师妹坚决，心想不去就不去。人心不足，一千是个过，不知足的话，一万两万都不够。

        我摸摸师妹的脑袋说：“行了，咱俩不去眼馋她那些了，明天就去天桥好好算卦去。”

        师妹提议女人留给我俩的一千块钱也给她还回去，我答应着。

        师妹俯身过来亲亲我的额头，红着脸蛋出去了。这是师妹第一次亲我，当然小时候的不算。

        第二天早上师妹早早起来做好饭，吃完了我俩去天桥。

        今天师妹打扮的很光鲜，拿着纸板牌子，叫的很卖力：“顾氏算命啦，十算十准啦。”一早上没有人来，昨天得了一笔钱，我和师妹商量着去餐馆里吃。

        正在收拾摊子，那个女的又来了。我从她的名片上得知她名字叫吴雅丽，我笑着招呼说：“丽姐你来了？”

        吴雅丽笑问我：“今天生意怎么样？”我没说话，吴雅丽开门见山的问我：“跟我去做吧，你妹妹也可以跟着你学。”

        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真的做法事的吗？不是骗我俩的吧？”女人切一声笑说：“你还看不出来我懂法术吗？”这个我倒看出来了，但是不知何故，我一直觉得女人身上带着几分烟斗婆婆的味道。

        我终于横下心来，我不想再看见师妹那副看什么都眼热，真给她要买了她又什么都舍不得买的样子。

        我问道：“那我师妹呢，跟着学，多少得有一点吧。”女人一笑说：“有肯定是有，我先看看她法事做的怎么样。”

        吴雅丽名片上写的是“和合法事咨询公司”，看女人的样式应该是个做法事的。

        我最后答应下来说：“行，我跟着你去做。”吴雅丽笑着捏捏我的脸说：“那先把你这些破烂东西收拾一下，我带你俩过去。对了你俩住哪里？”

        师妹拉我的胳膊嗔着叫声“哥”，我默默的对师妹摇摇头。师妹不情愿，噘着嘴开始收拾地毯。

        吴雅丽送我和师妹先回去，到我屋里看看。让我换身新一点的衣服，我的衣服都是半旧的，所谓新的是洗了还没穿的。

        吴雅丽照旧先是带我和师妹去吃饭，吃完饭以后开车在城市里转了几转，来到一个关着门的小商铺前面。

        吴雅丽拉开卷闸门，开门带我和师妹进去。这是一家卖法术上那些用品和法器的铺子。

        吴雅丽对我笑道：“这就是我的小破店。”我问她：“你的公司就是你一个人做的吗？”

        吴雅丽笑道：“可不是吗？一个人照看不过来。我的想法呢，以后你给我当下手，帮我做法事。你妹妹也可以做法事，但她主要还是给我看铺子。你看我一离开，铺子就得关门。”吴雅丽说着打开最里面靠墙的门，招呼我和师妹进去。

        这是一间装成接待处的卧室。一张床，一张柜子上是电话和一些法器。一排沙发前面一个小茶几，吴雅丽笑着招呼我和师妹坐下，给我俩倒茶。

        来的路上想着这个公司是一个怎么样规模庞大的所在，又觉得是一个很可怕的去处。

        真到了却仅仅是这样而已，反倒有点失望似的。

        不过这也好，这样就是真实的，吴雅丽不是骗我和师妹的。出门在外，无依无靠，防骗是一条很重要的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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