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两人初遇

吃了几个果子，章玉莲摇头，说是吃饱了。

        那果子不过才手指节大小，几个对于秦骁风来说也就一两口的量，他先是呆住，后来对她的食量表现出一种很不满意的情绪，整张脸皱成一团，好像连嘴巴也在暗暗用力生气。

        章玉莲看着好乐，又不得不安抚他的情绪，只说还等着吃鸡，秦骁风才算是勉强安静了下来，专心致志去鼓捣火堆。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秦骁风的背影。若不是疼痛在身，无法自由动弹，还有亲友在别处等待他们回去，章玉莲都要生出一种，“这样和秦骁风两个人一直困下去更好”，的想法了。

        直到她看到男人腰上一个晃动的小木偶人的时候，忽而想起来什么。偷偷拧着脸摸了摸，发现荷包还安安稳稳地躺在怀里，松了口气——昨夜在祭坛洞窟休息的时候，她感觉那些金饰太凉，还有点硌，就收在了荷包里。没想到出来后会突然遭此劫难，反倒意外避免了损失。

        章玉莲开口挑起话题，道：“夫郎这个木偶人，是别人相送吗？”

        秦骁风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毫不犹豫道：“嗯！”

        她一副好奇的模样，道：“昨天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夫郎特意把它拿出来带上，难道是什么很重要的朋友？”

        秦骁风挠了挠，道：“应该是吧……其实是好多年前的了，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到底是谁送我的。只是没什么人送过我东西，我也挺喜欢，就一直戴在身上。”

        章玉莲似是有点惊奇道：“这么多年没人再送过夫郎礼物吗？”

        秦骁风迟疑着点头，想了想，又艰难开口道：“也不算完全没有吧……二弟和三妹有过一两次联手起来，说要送我惊喜……”只是看他表情，显然那些惊喜并没有带来美好的回忆。

        章玉莲抿着下唇，沉思片刻，试探道：“那若是妾说，想与夫郎把它讨过来，夫郎舍得吗？”

        没想到，秦骁风听她开口索要，竟是不假思索地直接把那木偶人解了下来，递给章玉莲。

        她反被吓了一跳，问道：“夫郎不是说很喜欢，就这样给我了？”

        一手捏着木偶人，空着的另一只手放在身边，摸了根捡来添火的枯枝无意识地拨拉着泥土，秦骁风眼神游移，道：“若是其他人要，我确实是不太舍得；但你说要的时候，我，我还挺开心的……我昨天白天还在想，今天，要送你什么……却没想到现在被困在这里。”

        说着，他的手自以为没有被察觉地往回缩了一点，章玉莲起初以为他后悔了，不想听见他说：“但是我听说大家闺秀都穿金戴银，看惯了好东西的，这个你应该看不上吧……等回去了我再补给你其他的……”

        听到这话，章玉莲笑道：“夫郎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说法？”

        秦骁风摇了摇头，只说想不起来了，大概是道听途说的。

        章玉莲半垂下眼帘，但笑不语。

        在秦骁风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收回去的时候，章玉莲回绝道：“既然是夫郎喜欢的，那妾就再送还给夫郎好了，”紧接着，她话头一转，“但这个木偶人我可以不要，你即是说了日后要补给我其他的，就绝不能食言。”

        秦骁风大喜，连声应是。

        恰巧火堆里的鸡也应该熟了，他珍重地收好了木偶人，就去收拾鸡肉，想让章玉莲再多吃一些。

        ·

        一路车队停在镇子里。

        下人们忙着去找人换更适合爬山的骡子来驼车，其余人就近找了一个饭馆打尖儿。

        女眷们本是不方便露面的。

        但在狭□□仄的车厢里已经闷了许久，接下来眼看着还要穿过一条崎岖的山路，章夫人就叫淮山下车去和老爷商议，最终单给她们开了一个雅间。

        都安排到位了，就有人来最后一辆小车，叫清姐儿也一同去吃饭。她缩在角落里，使唤了婢女岁燕下去取点吃的，全做打发。

        出发之前，清姐儿随手揣了一本游记，解途中乏闷。然而反复翻看至倒背如流的地步，也就没甚趣味可得了，于是只是摊开书页神游，想着连江山脉一块的流言，恶意地揣测会不会有山匪来拦路，或者是路滑翻了车什么的——也只是漫无目的地瞎想罢了，毕竟一路上过来，每到了新地方，章父定会派人去请地头的武馆镖局来护送车队。

        正当小姑娘嫌这休息时间太过漫长时，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车厢后背上。

        她警觉，迟疑了一会儿，伸手撩开一角窗帘往外看。

        出发之前，她坚持要自己坐一辆小车。章父允了，为了安全，放在了队伍的中间位置。

        然而现在货车都被留在小镇出入口的官道上，大部分人又随着进饭馆里吃喝去了。她的小车反停在了所有车的最后头，周围守了三两个家仆，在刚入秋正午的暖阳下昏昏欲睡。

        街上人少，清姐儿一眼就看见对面大桑树下，小巷子的拐角里，躲了三个穿着粗布麻衣，打扮不羁的江湖少年，见她发现了，两个年纪小的还不停手舞足蹈、挤眉弄眼，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她本就正觉无聊，看了会儿他们搞怪的架势，便打赏似的，支使一个下仆去带人过来。

        那两个少年这会儿又突然怯了场，合力把那年长的推了出来。青年踌躇了一下，跟在家仆身后走近，还意外有几分好相貌——剑眉凤目，高鼻厚唇，不笑时稍显冷峻，一派正义凌然。

        只是穿着打扮土气又杂乱，一身衣裳远看都是褐色，近看才发现是五六个深深浅浅的红、褐单件儿搭配起来，扎起凌乱短发的发带还是明亮的天蓝色。

        惨不忍睹。

        清姐儿起初还只是无可无不可地观察了一下，等人到了跟前儿，下意识眯起了眼把注意力集中在青年的脸上。

        然后青年挠了挠头，紧张地露出了一个憨厚羞涩的笑容。

        清姐儿放下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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