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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一个时辰


第213章  一个时辰
  老妈子和男保镖,都听出了那拉明显的嘲讽和调侃。
  老妈子怒形于色,保镖则怒目而视,憎恶的挥挥手:“滚,快滚。”二人一左一右搀扶着洪老五,进了客厅。客厅里立刻就传出了,失手打碎茶碗的巨大响声,然后,是军火商的哭叫:“哎呀,我的女儿啊!”
  那拉摇摇头,兀自转身离去。
  三个月后,法租界住宅区里的凶宅,就成了“荣金会所”。本是“荣金花楼”,怎么会改了后二个字儿?这是白早脱先生的脑筋急转弯。
  话说,“荣金花楼”经过精心装修。
  在黄捕头活动下,向东西扩展大约200平方米,从而形成了一座包括50平方米小花园在内,整体建筑面积达一千平方米的三层楼房。
  阿桂老板重金聘请,法国当代着名设计和建筑师马丁先生,自行设计自行监工建造全过程。
  楼房是纯法国风格:清新、亮丽、轻盈、活泼的建筑形态,打破了中国传统之一的混凝土方盒及由此带来的凝重和沉闷。
  追求建筑整体造型雄伟,通体洋溢着新古典主义楼房。
  点缀在自然中,并不在乎占地面积的大小,追求色彩和内在联系,让人感到有很大的活动空间。且线条鲜明,凹凸有致,尤其是外观造型独特,大量采用斜坡面,颜色稳重大气,呈现出一种华贵。
  同时,也有意呈现建筑与周围环境的冲突,崇尚冲突之美。
  法式建筑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对建筑的整体方面有着严格的把握,善于在细节雕琢上下工夫。它是一种基于对理想情景的考虑,追求建筑的诗意、诗境,力求在气质上给人深度的感染。
  早准备好的阿芳妈咪,立即率领着第一批精心挑选和训练有素的20个姑娘,伺役下人杂工和厨师进驻。第五天,就正式对外营业。
  黄捕头对凡是请得动和认识的法国人和中国人,都发出了精美的请帖。
  当天下午,趁办公室没事儿,溜到了楼房督战的黄捕头,没呆多久,就自己的红头阿三保镖,叫回去接电话。电话是总领事先生打来的。
  “你好,黄!”
  “您好,总领事先生。”
  黄捕头对比自己官职大的法国人,从来都是尊称:“明天上午,请准时携夫人到的呀。”“我打电话要说的,不是这个。”白早脱有些粗暴:“黄,你是否记得,这楼是在法租界?”
  “当然,总领事先生。”
  黄捕头皱起了眉头。
  他立即敏感到这个该死的法国佬,发现了自己什么不足之处:“它在法兰西的国,不,法租界里。”果然,这精心故作的口误,让白早脱换了语气。
  “很好,既然这样,我深信你是因为工作繁忙,忘记了措辞。噢,亲爱的黄,不要叫什么花楼,应该叫会所,会所会所,就是以所在物业业主为主要服务对象的综合性高级康体娱乐服务设施,懂吗?”
  听得糊里糊涂的黄捕头,也就糊里糊涂地点头。
  就这样,连夜请来法国工匠,把“荣金花楼”后二字儿铲掉,改成了“荣金会所”。好在法国工匠手艺不错,稍作修改,精心装饰后,也看不出来,不影响明天上午的开业。
  第二天上午,在一大队法国军乐队的吹奏下,“荣金会所”开业了。
  法国驻沪总领事,公董局总董,租界总管和上海官府各军警界头儿,出席开业仪式。开业仪式的高潮,是浓妆艳抹的阿芳妈咪,率领着20个浓妆艳抹的姑娘登台亮相,引得全场掌声如雷,许多人跃跃欲试,准备一试身手。
  开业仪式完毕后,经过现场抽签。
  20个法国人和中国人幸运儿,抱着20个中国姑娘,在人们的轰笑和掌声中,各自进了房间,不提。的确,按照黄捕头和夫人共同商量的决策,“荣金会所”成为了法租界的一块牌子,许多洋人和中国人闻讯而至,在“荣金会所”外排成了长队。
  那法郎,英镑,美元和马克,滚滚而来。
  “荣金会所”成了阿桂老板最赚钱的花楼,一个专门招待青帮贵客和大人物的接待地。
  这天,阿桂老板又接到了于徒弟的密报,跨界区域的总妈咪,明上午十点多钟,将揖合几个姑娘与嫖客的生意。根据时下的比值计算,总妈咪只这一次,就会吞进500多两足银。
  阿桂老板再也坐不住了,拍案而起。
  “大家明上午跟我一起,到跨界的总妈咪花楼去一趟。”那拉阻止道:“杀鸡焉用牛刀,我们去行了。”阿桂老板摇头:“许久没外出查看这些一溜顺儿啦,大家一起,权当走马观花散步吧。”
  第二天上午一早,一溜三辆洗得干干净净的黄包车,停到了府第外的“金荣里”。
  阿桂老板和那拉雅芳,坐在第一车黄包车上,姚少和宝英上了第二车辆,丁徒弟和三个身手敏捷,略会武功的年轻徒弟,挤在了第三辆。
  三辆黄包车联成一条线,直奔跨界区域。

  到达那花楼时,正是上午10多钟。这是个黄金时间。因为,一般这个时候,昨晚接客累了的姑娘们还在睡懒觉,嫖客们也还没出门。
  人疏客少,正好避人耳目。
  既赚了钱,又保住了脸面名声。于是,便成了兼职姑娘纷至沓来之时。大家下了车,按照了阿桂老板的统一指挥,一齐躲藏花楼拐角处的小树林里。
  从花楼看出来,小树林一片浓郁翠绿,没有任何人影。
  从小树林望出去,花楼大门一目了然,甚至还看得清楚门内大客房里的一举一动。阿桂老板让丁徒弟带着三个小徒弟负责守望,其余人,全部退到小树林的浓荫深处候着。
  就在上次宝英和姚少同坐的石凳上,阿桂老板拉着雅芳同坐。
  宝英姚少和那拉,或站或蹲地围着师母,小声地唠叨说笑着。宝英悄声告诉阿桂姐:“终于把傻大个说通了,我们打算2月5日成亲。”
  阿桂老板瞟一眼憨厚的姚少,笑问。
  “为什么是2月5日,黄道吉日吗?”“不是,今年的2月5日恰好立春,”宝英耳语般:“是个星期三,农历正月初五,己未年【羊年】。”一脸的幸福状。
  傻大个,则直眨巴着眼睛。
  凭直觉,他意识到宝英和师母悄悄说的是自己,可究竟是什么,却无法听清。阿桂老板听了十分高兴,搂搂结拜妹妹,提高了嗓门儿。
  “我终于看到你成家立业啦,谢谢你卸掉了我心中一块石头。宝妹呀,作为一个女人,没成家,是残缺的。按照我们苏州枫桥的习俗,没成家的女人,连名儿也没有,只能抛在浦江边上的乱坟岗啊。”
  说着,语气竟然在轻轻颤抖。
  宝英大为感动,把阿桂姐的双手拉在自己的脸腮上,紧紧地贴着,一直不放开。未了,阿桂老板抽回双手,抱着雅芳道:“一个冤家解决了,还有一个冤家正悬着呢。雅芳,你说,到底多久和那拉成家立业?”
  雅芳有些慌乱。
  “师母,我,我还没认真想过的呀。再说”
  瞟瞟蹲着的那拉:“人家是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呢。”看来,阿桂老板决心趁此机会,一举解决遗留问题,于是转向那拉:“那总管,你是男人,男人就该在动摇不定时分,负起责任来。你说,”
  “师母,我投降我投降。”
  那拉打断师母的追问,举起双手。
  “我早说过,我没意见,可她就一直吭声的呀。”姚少坏笑道:“谁一直不吭声,我吗?”“嘘,去你的,”那拉笑着啐他:“莫得意,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就师姐那脾气,等着吧,有得你受的呀。”
  宝英瞪起眼睛,跺跺脚。
  “怎么,自己的事儿都还悬着,先来挑拨,是妒忌还是憎恶呀?”阿桂姐就轻声喝到:“姚少,不要转移目标。那总管,继续。”
  那拉定定神,正要回答,忽然,丁徒弟飞跑过来。
  “师母,来了来了。”阿桂老板一挥手:“上!”一行人冲了出去。花楼门口,那总妈咪正笑嘻嘻和三个姑娘叮嘱着,手里拿着一迭大洋,离三个姑娘不远处,三个不同年轻的嫖客,正不耐烦地等着……
  宝英雅芳向前一纵,左右擒住了总妈咪。
  总妈咪一怔,等看清自己面前竟然站着阿桂老板,吓得目瞪口呆:“师,师母,您来啦?”阿桂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大洋,不多不少,正好六块,正是时下兼职收费的标准。
  阿桂老板将大洋,在自己手里惦惦,冷冷一笑。
  “这是什么?你解释解释。”一边忽然传来丁徒弟的喝叫:“站住,跑什么跑?”大家扭扭头,那三个姑娘和三个嫖客,正四下逃散。“行了,让他们去吧。”
  阿桂老板面无表情,对丁徒弟摇摇头。
  “不关他们事儿,要怪,只能怪自己管理不严,让内贼一二再,再二三地钻了空子,将就老板骨头,熬老板的油。”
  那总妈咪,忽然猛力挣脱了二姐妹的挟持,返身往大门里跑去。
  宝英雅芳跟着就追,阿桂老板紧随其后,姚少跟在师母身边,丁徒弟则带着三个小弟,警惕地守在花楼门口。
  话说,一行人刚进花楼大门。
  那前面狂奔着总妈咪,忽然放声狂叫:“来了来了,阿桂老板进来了。”一个蒙面人突然从侧边的客房扑出,朝阿桂老板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
  已来不及提醒的姚少,顺势向前一侧身,护住了师母。可同时,一柄长长又少见的雪亮刺刀,扑的一声,猛然从姚少背心刺进,刀尖露出了他左胸,一大口鲜血喷出,扑通!姚少颓然倒下。
  同时,随着一声惨叫。
  丁徒弟和三个小弟同时出手,击倒了蒙面人……遍地鲜血,一屋血腥,意外,在瞬间发生了。在一片奔跑慌乱之中,阿桂老板蹲下,和宝英一起抱着紧闭着眼睛的姚少,狂呼着:“姚少姚少,姚少啊!”
  雅芳和那拉则双手尽出,紧紧地捂着姚少的前胸和后背。

  可那鲜血,仍汩汩的从伤口流落,很快在地上积成了一大摊,鲜红浓稠,悟目惊心。阿桂老板颤抖着手,想拔出仍穿透在姚少身上的长刺刀。
  宝英呜咽着摇头。
  “阿桂姐,别,别拔。”
  阿桂老板骤然醒悟,缩回了右手,痛苦地捶着自己脑袋:“姚少姚少,都是为了我啊!”姚少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由于蒙面人下手凶狠,用力过猛,那长长的刺刀穿了个透心凉。
  失血过多,姚少本是丰腴红润的脸盘,已经蜡黄憔悴收缩,似乎登时老了100岁。
  见姚少醒了,宝英再也顾不上羞怯,抱住了他,呜咽着:“姚少姚少,我们不是说好的下个月5号就成亲呀,你可别太自私离开,只留下我和阿桂姐啊!”
  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滚滚而下,响亮地滴落在姚少额角。
  “鸣,你还说你喜欢儿子,要我生一个又白又胖的大小子呀。不不不,你可别自私离开我啊。”姚少开始了喘息,竭力想抬起一只手,抚摸宝英的脸蛋。
  宝英就抓起他的右手,紧紧按在自己脸蛋上,热泪滚滚。
  “你还说我们成亲后,就一起回到苏州枫桥,”姚少缓缓的摇了一下头:“宝妹,别,别说了,来不及了,我要离开你了,离开,”眼睛转向阿桂老板:“小桂生了。”
  阿桂和宝英,同时一震。
  “你说什么?”“小,小桂生,我早就知道,阿桂师母就,就是我的小桂生,小,小桂,”脑袋一偏,闭上了眼睛。结拜姐妹俩扑到姚少身上,痛哭起来……
  “跪下。”
  丁徒弟推过来了一个被紧紧捆绑着伺役。
  “快说,这是怎么回事?”一边,三个小徒也推来了紧紧捆绑着总妈咪。伺役害怕得早没了人样,抖索索的好半天才开口。
  原来,洪老五出来后,对阿桂老板恨得咬牙切齿,发誓要报这被关之仇。
  问题还是出在阿桂老板自身。在十姐妹表面关系尚好之际,她曾给小脚阿娥讲过,自己对这花楼总妈咪的怀疑。洪老五出来后,径直找到了小脚阿娥。
  十姐妹中,人人讨厌不男不女的洪老五,只有小脚阿娥有时还和她聊上几句。
  于是,在二条大黄鱼的诱惑下,小脚阿娥提到了这家花楼。急于要报仇的洪老五,立即找到了这花楼的总妈咪。
  这次,不用她扔出大黄鱼。
  二个本是一模一样的恶女,很快就达成了协议。因为丁徒弟之前,曾和洪老五总妈咪,都有过相互勾搭,洪老五便定下毒计,通过店中与丁徒弟有来往的小伺役传话,丁徒弟果然上当,引来了阿桂老板。
  洪老五刺杀的对象,本是阿桂老板。
  没想到,被阿桂身边的姚少舍身一挡,刺杀落空……听完,宝英和丁徒弟都怒发冲冠,大喝一声,同时出手,咔嚓!并不太响亮,伺役脑袋上的天灵盖向下一凹陷,瘫软在地。
  阿桂老板顺手揭开蒙面人的面罩,面相丑恶,一脸横肉的洪老五露了出来。
  雅芳那拉扑上去就开打,可给阿桂老板拦住了,她艰难地摇摇头,一字一顿:“军,火,商。”而那个总妈咪,却突然一跺脚,破口大骂起来。三个小徒可一点没客气,不等师母表态,好一顿胖揍,立即七窍流血,瘫倒在地上……
  一个时辰后,在小徒弟的报案下,黄捕头带着八个红头阿三保镖和一队全副武装的巡捕,赶到了。
  昏迷中的洪老五和总妈咪,被戴上了脚镣手铐,由巡捕鹿了二车黄包车,拉向法租界,扔进了拘束室。见到身子渐渐僵硬的姚少,黄捕头也悲伤地摇摇头,抹抹眼角,再抚抚夫人的肩膀,带队离开了。
  那拉雇了三辆黄包车,拉上姚少,大家一起回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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